目前分類:薏米說的故事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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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的夜晚,刚洗完澡的小媛,俯下身来,自身后环抱桌前的阿克。她身上散发清香的沐浴乳气味,像森林里的绿草。未干的头发,水珠由发丝一颗一颗滑下,滴在阿克身上。小媛身上只穿着一件薄T恤,里面什么都没有穿,阿克可以感到小芬胸前的丰腴抵着他的背。

 

有一种挑逗的气息,呼在他耳边,她问:「还在忙吗?」

 

阿克知道那代表什么。他浑身肌肉紧绷,轻轻拉开小媛环绕的手臂,站起身来:「把头发抹干。别着凉了。我出去买一份报纸。

 

阿克打开房门走出去。没敢望向小媛。

 

他进入便利商店买了一包烟,一份报纸。走出门外看见熙来攘往的人流,叹了一口气,蹲坐在路肩上,从口袋里掏出刚买的烟,点燃了缓缓吸一口。

 

刚才那么明显的拒绝,小媛一定也察觉到他的冷漠。如果他可以像以前那样的接受,小媛也许不会发现,只是他不能。他不能用这样的自己跟小媛做那裆事,说对小媛公平,其实更是为了自己。他那颗心已经不一样了。

 

他的那颗心什么时候走远的呢?也许是真的在一起太长久,刚开始的热恋感被现实生活的平淡和无聊磨平,感觉逐渐麻木,俩人再做什么都引不起感动,只能像亲人一般,可有可无的存在在身边。

 

小媛是他的亲人吗?她说过要做他的妻子的。阿克呼出悠长的一口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太久远的事了,甚至连他们怎么相识都不记得。年纪小的时候因为谈得来就自然的在一起,也没有考虑些什么。然而两个都是好脾气的人,没有什么争执的机会,七年很快的就过去,太静谧的感情生活,连离开的理由也没有。

 

阿克把烟头捏息,才刚买的烟已经抽了半包。他看了看表,站起来拍拍屁股走回去。蹑手蹑脚的开了门,房里只剩昏暗的床头灯。小媛已经睡了。他松了口气,把根本没翻过的报纸放在桌上,洗了脸倒在床上。

 

已经是第几次这样拒绝了?好像自小媛搬过来跟他同居过后,他就不曾碰过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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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不在女孩生活中。女孩漸漸淡忘他、也淡忘幸運路亞的存在。卻一次遇見舊同事,聊天的時候,無意間說起他。

「他還在相同的部門嗎?」基與好奇,女孩問。

「沒有了,早就離職了。現在……好像是去大陸了耶!」同事說。

大陸?女孩一怔:「爲什麽去大陸呢?他不是有個要好的女朋友嗎?不是要結婚了嗎?」

「女朋友?那個分手了啦!」同事把手圈在嘴邊,小聲地說:「聽説那女的有第三者。」

「那他呢?他怎麽樣了?」女孩追問。

她說事情發生之後,他受不住打擊,天天去夜店、身邊走馬燈般的換了不少女伴,糜爛的生活了一段時期之後,離了職,像逃難一樣去了大陸工作。

女孩靜了下來,腦中浮起那個高挑亮麗的女生,用手臂環繞他脖子的模樣。雖然只看過一次,但她美麗的形象依然鮮明。兩人的影像那麽的強烈,明明是那麽登對的一對,怎麽會變成這樣?

同事仍自顧自的說:「聽説他女朋友一直都有追求者哦……也難怪,她真的很漂亮啊!不過他也長得很好看,他第一天上班的時候我就覺得怎麽會有那麽好看的人……」

女孩躺靠在椅背,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他曾經說過,不想再把感情投注在一個人身上。可是即使他分散了專注力,他最在乎的,還是他願意承認的那一段感情。那女生的離開,勢必要帶給他無法禰補的傷害了。這樣的二度傷害,他要多久才能站起來呢?

「不過他的運氣真的很背,怎麽會在結婚前發生了這種事……」同事猶自喃喃的說。

女孩一震。

「喏,幸運的魚餌。我把運氣送給你。」他說對他的話。他送了他的幸運路亞給她。那個陪過他出海無數次,帶給他幸運的路亞。是不是當時,他也把自己的運氣送給了她呢?

「下個星期XX的婚宴你會去嗎?聽説他也被邀請,好像剛回來度假什麽的……」

女孩快步的走進電梯,心急的連續按壓電梯七樓的按鈕。她的心念念的牽挂,衝進家門,她馬上走進房間裏,翻箱倒櫃的,那只路亞……那只路亞……她記得是放在盒子裏,好多盒子,她手忙腳亂的一個一個打開。

炫耀粉紅光芒閃亮的路亞映入眼簾。女孩喘息微笑著,路亞握在手中的感覺依然熟悉。她想再見到他。

進入會場,女孩努力的搜索他的身影。他提著雞尾酒杯走過來,女孩直視他的眼眸。依舊是好看的臉孔,高挺的身材。女孩覺得自己還是喜歡看見他,尤其是他那燦燿的笑容。他有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他們很自然的聊起來,就像好朋友一般,忘記曾經的疏離,完全沒有隔膜的聊了生活、工作、和近況。女孩知道他還是單身。

「我來這裡,覺得也許可以見到你。」他沒有隱藏心裏的想法,他頓了頓,用飽含情感的眼瞳望著女孩。

女孩笑起來,「這個,給你。」從皮包裏把把路亞拿出來遞過去。

他有點意外,興奮的說:「這你還收著?」

「是啊,現在,我把幸運還給你。」女孩模仿他當時的語氣。還給他后有一種鬆弛的酥軟。

他臉上閃過一絲愧意:「以前……」

「沒關係了。」女孩打斷他的話頭,釋懷的笑,那些,她早已不在乎。

「我可以要你的手機號碼嗎?」他問。

女孩淺淺的笑,微微的搖頭。

「拜拜。」她揮揮手,轉身離去。

女孩無意要和他保持聯絡。喜歡他的時代已經過去。女孩以前迷信幸運路亞,她現在過得很好,有了屬於自己的生活。把路亞還給他,她不再虧欠他什麽。

這次,是由她,把幸運還給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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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的聚會,和同事朋友約好一起看電影。他沒有像往常一樣來接她。

「我有事要晚點到。戲院很冷,別忘了帶寒衣。」他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仍是這樣的叮囑。

她拎了寒衣,乘搭另一個朋友的車子去了會場。

當他出現的時候,女孩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錯愕的瞪大眼,笑容僵在唇邊。他身旁站著的她。高挑的身材,甜美的笑靨,親匿的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臉貼在他臉龐。他滿足的笑得很燦爛。

一片羞愧感席捲而來,女孩覺得兩頰熱辣辣的,被真相狠狠的甩了兩個巴掌。她恨不得馬上有個地方讓她躲起來。她覺得自己被幌了一場。一對金童玉女,像是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當時她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這個人。

女孩勉強的恢復鎮定,帶住僵硬的笑容進場。她要努力的,不能夠讓別人發現她的失態。整場電影,女孩強迫自己睜大著眼,目無表情的把那場戯看完。即使難過,她倔強的不允許自己哭泣。如果要流淚,也不能在這裡。一整場電影和宵夜,女孩一路上仍撐著跟朋友有說有笑。只是,不肯再跟他有任何眼神接觸。

明明是知道的。女孩笑自己傻。他的女友其實一直存在。女孩只是他沉悶而穩定的感情生活中的一個消遣而已。女孩自己卻一廂情願,以爲他對她有了真心,才有著這樣的癡心妄想。

女孩想起那個脫了魚鈎的路亞。那個多情的垂釣者,用沒有魚鈎的路亞,魚兒不顧一切游動追逐,當路亞就在眼前,用力一咬,路亞卻隨著水流滑了出去。就在眼前卻得不到的悲哀。女孩有前所未有的覺悟。

他早就暗示了她。送她路亞的時候就是告訴她,即使她為他吸引,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他開始一段真正的關係。他就是那個在遠處冷眼看著忙於魚兒忙於追逐一個永遠得不到的路亞的垂釣者。他甚至沒有直接的傷害她。他從來沒有承諾什麽,連一個腳踏兩條船的罪名都不成立。然而在女孩沉浸在被他呵護的喜悅,覺得自己越來越靠近他的時候,狠心的揭開真相。

回家后女孩把自己抛在床上,很用力的哭了一場。從此很理智拒絕接聼來自他的來電。在公司裏也刻意而冷漠的跟他保持了距離。女孩慶幸自己醒得早,她不想執著抓住一段不可能的關係,她把自己對他剩餘的感情埋得很深很深。幾次以後,他也明白了女孩的決定。他不再騷擾她。兩人保持表面的客套。女孩不想為這樣的事情撕破臉。因爲他們還是得在工作的地方看見彼此。

那只幸運路亞女孩一直還收著。只是不再隨身攜帶了。女孩把它好好的收在盒子裏,放在櫃子的裏面。可是依然給她帶來幸運。女孩而後換了一份工作,遇見一個很好的男人,有了安定的感情,生活過得很好。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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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理所當然,女孩無法拒絕這樣的邀約。

女孩因爲工作遲了,又塞車。女孩很害怕因此趕不上,在塞滿車龍的馬路上非常焦急,她打電話給他說抱歉,也許趕不上了。

「沒有關係,慢慢來,車子不要開得太快。」他溫柔的說。

女孩到達她公寓的停車場,已經看見他的車停在一旁。他在車子裏,周圍的氣氛很寧靜。女孩輕敲車窗,他很自然的為女孩開了門。

女孩坐進車子,拂了拂頭髮,因爲匆忙的緣故有點喘,

「不是說不要趕嗎?」

「因爲……」女孩有些遲疑:「怕你等。」

他笑起來,「傻瓜,等一下又不會怎樣。」

女孩喜歡他好脾氣的耐心,喜歡他溫和説話的語氣。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呢?一些小動作,一個笑容就牽動她整個情緒。

吃過晚餐,他帶女孩去見他的朋友。他買了星巴克咖啡,讓女孩先坐進車子,小心的把盛滿咖啡杯的托盤放在她腿上讓她捧著,才走到駕駛座開車。

路途上女孩輕輕咳嗽,想吃喉糖。女孩一隻手托著托盤,另一隻手勉強的想打開喉糖的盒子。

停在交通燈前的他側過臉看見女孩枉費的努力,突然伸手把盒子拿過去,打開了親手給女孩喂了一顆喉糖。

「謝謝。」女孩含糊的說,不敢看他。

喉糖含在嘴裏,甜甜的在心裏。車内突然一陣寂靜。沒有人說一句話,只有電臺裏播住的情歌穿梭在兩人之間。

女孩轉頭望向窗外,依戀的坐在他的車裏。她喜歡,兩人在車子裏不說話的感覺。那樣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原本就是這車子的女主人

他對她的好也從來不隱瞞。

有一次聊天他說起是個很多愛的人。是因爲很多愛,所以才會對她那麽好嗎?女孩有些不甘心,試探的問:

「你說你有很多愛,那還不快對XX好一些,明天早餐帶多一份給她吧?」

「不要因爲你得到,就想慷慨的分給別人。我沒有那麽隨便好不好。」他在電腦的另一旁大聲地抗議。

女孩微笑滿意了。因爲,他不是對所有的女生都一樣。女孩想確定他對她是特別的。

她感覺自己就像他女朋友的代替品,在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陪伴著他。所以女孩也可以享有他對她像對女友一樣的關心哄讓。

女孩以爲自己可以不介意的當個替代品的。女孩以爲自己可以不要求多,只要他偶爾顯露出關心的神色,女孩就覺得足夠。女孩猜想也許是時間的關係。他和女友之間看起來好像很多問題。女孩以爲只要假以時日,自己還是有機會的。沒有真正的看見,因此有著僥幸的心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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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次談話中,他提起關於他女友的事,他們已經冷戰兩個星期,他嘆氣說愈覺得無法忍受這段關係。女孩覺得刻意。為什麼告訴她這些?是因為那段感情要結束了嗎?

「如果他現在單身,追求你的話,你會答應嗎?」

女孩聽見自己內心深處發出細微的清楚的聲音。女孩咬出唇,眼角迸出淚水。她想說她是願意的。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安慰他受傷的心。回到以前那個為愛受傷的男孩身邊,雙手把他破碎的心攏合,用輕吻的口氣告訴他,碎裂的心可以縫合。

這次,換她守候他的心。一切的想法念頭化成長長的一聲嘆息。因為他不是單身,女孩也沒有傷害另一個女孩的意思,所以女孩淡漠的拉長彼此的距離。一團人在一起說話時女孩略過他的眼,寧願繞長遠的路也不要經過他的座位,那些細微的小動作,女孩特意的裝若無其事。她那麼的戒慎恐懼,就怕洩漏了自己的心事。這樣很好。如果兩人注定沒有結果,女孩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女孩提著文件走出辦公室,一邊走一邊專注的翻閱手上的文件。

「嗨。」女孩抬起頭來,看見雙手滿滿環抱一堆電腦零件的他。

「吃過午飯了嗎?」他說。

「吃過了。」女孩靦腆的說。

「給你的路亞沒弄不見吧?」他挑一挑眉。

「才沒呢!」女孩的著急澄清。

她的反應反應像是他預料的一樣。他笑起來,陽光般的笑顏在他臉上漾開來。看見他的笑容,不知為什麼覺得心情很好。女孩也笑。那幾天的陰霾一掃而空。

「今晚吃晚餐吧?我來接你,就這樣說定了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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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聽説他已經有了要好的女朋友。她的心突然一陣透寒。真的嗎?女孩切切的追問。

「在他錢包裏有照片,我看過,很漂亮的女孩。」同事說出來,無關痛癢的語調。

是啊,除了她,還有誰會在意呢?但,這是真的嗎?女孩覺得懷疑,如果不再是單身,怎麽還能那麽的經常聯絡她?他從不避忌的和女孩在辦公室裏出雙入對,像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對女孩是特別的。如果有了女朋友,他怎麽還能這樣?

這個想法讓女孩心裏很不舒服。於是一次夜裏當他傳簡訊來,女孩特意問起。

他沒有否認。

女孩抿著唇,努力的壓抑心中翻滾的情緒,努力的使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安靜的聼他說完。他淡然的說他的過去,他曾經受到的傷害,雙方父母都喜歡的,已經談及婚嫁的女朋友,一起經歷了遠距離的戀愛,原本以爲分隔就要結束,女朋友卻因爲另一個人離開了他。他說起那六個月的療傷期,覺得自己過得不想個人。

 「所以,我不想再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了,你懂嗎?」他的聲音暗啞。

是因爲害怕受傷,所以在不肯把全部的感情投注在一段關係裏了嗎?

女孩有點黯然,喃喃的說自己也不能愛任何人了。

「是因爲心裏有了人嗎?」他忽然問。

女孩不答,心撲通撲通的亂跳。

「我知道,是我不配。」他說。

「你是一個會讓女孩傷心的人。」女孩覺得難過,脫口而出。

「是因爲我傷了你的心嗎?」他說出這樣的話來。女孩惶然,像是被人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倉促的說:

「我累了,睡了。」

 「好吧。早點睡吧。看來今晚我又要失眠了。」他溫柔的說了這句,挂了綫。

女孩不明白,有了一個穩定的關係,還在和另一個女孩搞曖昧關係……女孩不知道這樣代表些什麽。他對女孩,不是沒有用心的。她不懂他到底要得到什麽?她覺得這是不該的。不該這樣子的,女孩絕不容許自己成爲人家的第三者。如果他們還在一起,女孩絕不會介入。女孩這樣告訴自己。

女孩那夜也失眠了。因爲,想他的緣故。因爲,陷入了喜歡卻不能擁有的痛苦。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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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亞是釣魚用的魚餌咯。

我想應該是直接從英語直接翻譯,lure => 路亞。

長成這樣:

 

(圖片取自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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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天女孩只是稍稍提起自己工作不順,他就把幸運路亞送來。他是一個愛釣魚的人。路亞是釣界魚餌的術稱。薄薄的鐵板切割成魚的型狀,粉紅色的漸層銀色的魚身,前後各有一只眼睛,模擬魚的造型。當釣者大力的揮出釣竿,路亞抛跌在海中,魚身上的熒光粒子隨著光線閃耀,就跟真的小魚很像。大魚咬上一口,就會被路亞尾端的鈎刺穿嘴巴。

他送給女孩的路亞,已經脫去尖銳的魚鈎,只是一個可愛的魚型鐵板。女孩把玩著路亞,六十公克的重量的握在手上感覺很踏實。女孩想象他在裝滿釣具的工具箱裏篩選出這只路亞;陪過他無數次出海的路亞;帶給他幸運的路亞;送她的時候說:“把運氣送給你”的路亞,便覺得特別珍惜寶貴。

女孩天天帶在身邊,放在包包裏,擺在電腦銀幕前面,緊張的時候握在手上,睡的時候放在床邊……像個迷信一樣,除了相信它是個會帶來幸運的信物,更因爲,這是他唯一一樣送她的東西,唯一一樣,代表他的東西。幸運路亞。

女孩喜歡他。

女孩告訴自己他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看起來很愛玩,很有活力,很會説話, 是個很有女孩子緣的人,他也許不會專心。可是,他對她特別的溫柔和在意,一大群人在一起,他會去替女孩拿那個點了很久還沒來的溫開水;在別人點菜的時候淡淡的說替她說明:她不能吃這個的;或是在一夥人談得興高采烈提議換位子,因爲發現女孩因冷而微微顫抖。他總是注意著她。女孩感覺得到他的專注的目光。

女孩確實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卻因爲矜持,女孩只能被動的看他

女孩無法阻止自己像要見他的念頭,每天上班,女孩借意走過他的座位好幾回,直到他也看見她,揚起溫煦的笑容,女孩這一天才算完整。

那晚女孩因爲思念輾轉,轉身看見床邊的路亞。魚身上的銀光顆粒,襯著窗外的魚光,在夜裏的房間閃閃發亮,讓女孩炫目。女孩覺得路亞已經帶來幸運了,那個她喜歡的人,也那樣的接近她照顧她,也許,也喜歡著她。難道,路亞帶來的第一個幸運,是愛情?這個猜想讓她有難掩的竊喜,她把被子拉蓋過頭。愛情,離她很近了,她已經可以嗅到,愛情的味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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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給你的。」他的手掌攤開來,一個銀色的魚型鐵板躺在他黝黑的手心。魚餌的身上的划上豔粉紅的漸層,襯著銀色的魚身,很討喜的,叫人看了第一眼就喜歡。

「這……是什麽啊?」

「在電話裏說過要給你。Lucky Lure。」

「啊。」女孩有些驚喜的接過。昨天才剛在電話裏女孩說在新工作裏天天搞得灰頭土臉的,他說要送她這個。

「我每次出海都會帶著。上次釣到那只大的就是因爲有它。我有三只,送你一只吧!幸運魚餌,我把運氣送給你。」他語氣透露笑意。

女孩以爲他說著玩,沒想到他真的給她帶來了。

那年女孩剛轉到這個新部門。有一個人來敲她的即時通。

 「你之前在那裏工作?」

「今年幾歲?」

「有男朋友了嗎?」

「能喝酒嗎?抽煙嗎?愛跑趴嗎?」

沒來由問了她一大串問題。女孩有點莫名其妙,只是好笑,卻沒有生氣。一個不認識的人,怎麽對她那麽有興趣啊?

他要她在辦公室外等待。說要領她去公司附近看看。女孩走出門外,外邊什麽人應都沒有。她一陣迷惘,才想起好像是個根本沒見過的人,也忘了問他外表有什麽特徵,那,要怎麽認出他?女孩一時間不知道打回頭還是在原地等候。

一個身影遮蓋身後,屬於男性的聲音:「走吧。」

女孩擡起頭,看見一個男性的面孔,頭髮短短整齊的用髮膠梳上去,很深的黑色,臉上戴了副黑框眼鏡,瘦削的輪廓,意外的長得好看。女孩有點無措的別過頭,不敢再看他。

那樣的第一眼印象,真好。

他不知道怎麽得到她的手機號碼。開始天天撥給她,像是報到似的,有時候聊十分鈡,有時候只是問問她吃過飯了沒有,或是人在那裏之類的,有的沒的佔著綫。女孩反正也是閑著,也覺得無所謂。

他們在辦公室裏見面,兩人總會會心一笑。一些不知名的微妙情愫在他們兩人之間。他對她的確特別照顧。上班前去買點心,也幫女孩帶一份。有機會就把女孩載出去吃午餐。有天女孩把一頭捲髮燙直,他知道后馬上從辦公室的另一端趕到女孩桌前,為的就是看一看女孩的新形象。

「很漂亮。」他發自内心的稱讚,讓女孩羞澀的微笑。這樣的大費周章的燙直了頭髮,好像就是爲了他這一聲讚喟。

有一晚聊天聊得夜了,他說想出去吃宵夜。一個小時後突然提著鴨腿面綫出現在女孩家樓下。「少面綫的。」 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爲知道女孩怕胖,他體貼的減少了面綫的分量。

女孩一口一口的把面綫湯喝個精光。她的臉頰發燙,是因爲那碗溫熱的鴨腿湯,還是因爲愛情?那夜,女孩的心暖暖的。

女孩想保持距離,卻無法制止自己的心與他逐漸靠近。他在女孩的生活中,是個越來越不可或缺的人了。那些電話,上網的聊天,女孩從原本的敷衍,變成期待了。他對女孩的照顧,讓女孩的心被擴張的幸福感包圍。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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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兩天就回去美國了,若婷心裏有一種失落不捨。唐生突然提議回若婷家去一趟。那曾在若婷腦裏划過,卻又放下的念頭。若婷還有最後一絲的憂慮。

“那人,還在你心裏嗎?”唐生凝視她:“如果不是因爲要避開他,你可以放心回去。那件事,我一直沒有說出來。”

若婷覺得慚愧,到最後,唐生還是保護著她。那些年少的意亂情迷,那個名字,那麽多年來她一直沒有想起過。她沒有告訴唐生,那個迷亂的感覺,她早已經忘了。

看見她和唐生同時出現,若遙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麽多年了,爲什麽突然會回來?”若遙需要確定。

若婷沒有說什麽,上前擁抱了若遙。

徐尉出來,模様依然。若婷心跳的規律沒有改變,仿佛,對他的傾慕不曾發生。

他牽著個小娃:“叫阿姨。”

“阿姨。”小娃軟軟的童音。若婷蹲下去,握了握小娃的手:“乖。”那是若遙和徐尉的孩子。

唐生靜靜的欣賞著。若婷忽然回過頭,凝視他的眼睛。唐生意味的笑了,空氣裏一種微妙的情感飛揚在他們之間。

“姐的小孩好可愛!”跟小娃玩過得若婷,情緒還是很高昂。

唐生興味的看她興奮的樣子。

“真的謝謝你。”若婷覺得自己的心結都打開了。連呼吸都可以大口大口的,一種寬闊的舒暢。

唐生收起了笑,握住她的肩讓她面對他。他的眼睛炯炯,神情認真:“有些事我一定要說,如果不說,我大概就會後悔一輩子。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不能放棄,越是看著你,越是確定自己的感情。”

若婷等待。

“我告訴自己,如果你心裏還有人,我絕對不會糾纏。如果沒有,我將重新追求你,這次,接受不接受,是你的自由。”

若婷迎視他,在他眼裏發現一些新的、以前不曾有過得東西。他們都不是以前的他們了,這些年讓他們都長大。這次,若婷沒有說可以或不可以。

唐生並沒有放棄或者失望,送她去機場的時候,他篤定說:“我相信,不管分隔多久,分開多遠,我們總會重逢。”

“如果你不回來,我也會去尋找。”

“這次,一定不會放棄,一定會找到爲止。”他堅定的說。

若婷點頭,輕輕的和唐生揮了揮手。

小青坐在身邊喋喋的說著這裡的濕熱天氣,咖哩很辣。

“睡不好,又吃不好,一整個行程就是累。”她下結論。

“如果我被調來這裡,你要跟著我嗎?”若婷忽然說,小青愕然的眼睛睜得老大。

她如果向老闆說要調過來,老闆會樂得答應。他向來希望她能過來幫忙。

她覺得兜兜轉轉的,又回到這裡,回到同一段感情裏。但過去的改變並非沒有意義,他們都是不一樣的人了,卻還守候著這樣的一段感情。這次,她要心甘情願地談著場戀愛。


不管分隔多久,分開多遠,我們總會重逢。他說。


若婷把額頭抵在飛機上的窗口,看見逐漸變的迷你的建築物,她嘴角漾起一朵微笑。許久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愛戀的感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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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生外貌變化不大,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甚至也看不出受傷過去,他看起來太自然。可是若婷還看見他眼裏偶爾流露的落寞。這讓她心驚。是她傷害他,讓他孤獨這麽久嗎?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我好不好。我可以告訴你,我很好。你不用為那些事感到内疚。如果,那是你想聽到的話。”他說,仍是維護她,不願意傷害她。

她是要背負這樣的内疚感一輩子了嗎?這個想法承重的壓迫她。她反過身,把厚重的枕頭按壓在自己的臉上。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隔天,若婷偕同小青在飯店裏吃早餐,便看見唐生在座位上,悠閒的飲用一杯咖啡。

“婷姐,是趙公子呢!”

“一起坐吧。”唐生招呼他們坐下。

“你怎麽會在這?”

“只是想見見你。”唐生淡然地說,因爲太直接,反而讓若婷雙頰躁熱。

“婷姐,我看,我還是到別處去吃吧!不打擾你們了。”小青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溜開了。

若婷坐下。

“氣色不太好。”唐生瞥了她一眼,帶些微的玩笑:“不是因爲我,昨晚睡得不好了吧?”

讓若婷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這是一個愉快地早餐。他們談了很多,談工作,朋友,生活談的都是不碰觸他們之間的話題。

“我像認識了一個新朋友。這些年來,你不一樣了。”唐生看她的眼裏有讚賞。“想不想看看這座城市?我帶你兜兜風。反正都回來了。”

若婷於是匆匆吃完早餐,搭上唐生的車駛過那些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地方。很多都已經被高樓替代。一直蓬勃上長的樓房,讓這座城市充滿了生命力。他們逛了整天,最後決定留在山上吹風。若婷張開手臂深呼吸,她轉頭看了唐生一眼,唐生眺望遠處,臉上勾著一抹滿足的微笑。

若婷注視他,下定決心要說出口,“對不起。”

“嗯?”唐生有點意外,大概是想不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

“我說,以前的事,真的很對不起。”若婷鄭重的再説一次。

唐生嗤笑一聲,隨即收回眼光,微彎的嘴角,笑意還在臉上,他沒有説話。

“我知道很難要你原諒……”若婷失望而無力的。

“我不是說要你別在意了嗎?”唐生把手覆蓋在她頭上,像以前那樣。“過去的便是過去了。”

“可是……”若婷想說,可是你看起來不太好。

唐生嘆喟,“說沒有傷痛是假的。但那也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唐生提起他那段短暫的婚姻。他追到美國去,呆了一段時間,還是找不回若婷,母親不肯取消婚宴,他只好回來,跟母親找到的一個女孩完婚。他那段時候幾乎天天灌醉自己,看也不看那女孩一眼,越來越常的不歸。那段婚姻並沒有維持很久,才一年,女孩便要求離婚。因爲無法忍受一個沒有心的丈夫。

“她說我沒有心。是啊。真的沒有心了。那時想到都快發瘋,他們不肯再讓我去找你。所以沒日沒夜的,寧願迷糊,也不願心痛。”唐生說的平淡。

他越是平淡,若婷越是愧疚。她咬住唇,心被揪著好難過,幾乎快憋出淚。

“她離開后,有一天我突然想通了。我想找到你。所以振作起來。我覺得也許有一天能夠再看到你。我一直跟美國的朋友有聯絡。可是,美國那麽大,怎麽那麽容易找到。但我想到你一個人在外面也很辛苦,從來都不出門的人,忽然要一個人生活,一定吃了不少苦頭。所以越覺得不能放棄。想著說如果可以再看到就好了。這麽多年,終于讓我找到了的時候,我卻不敢冒冒然的去找你,當知道你公司想回來開分行,我就想辦法讓你回來。”唐生頓了頓:“看見你的那天,反而不知道該怎麽樣面對你。”

若婷眼淚溫熱的流下眼眶。原來是這樣的,一直談不成的合約,初見面時讓她無措的疏離,後面有著這樣的深情。

唐生慚悔:“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肯聼你說,延遲一些再結婚,也許不會變成這樣。我們曾經在一起四年,也不是沒有感情。是我把你逼得太緊。是我對自己太沒信心了。”

送她回飯店時他們無言的沿著路肩走,唐生開了口:

“我們,還可不可以……”看著她掙扎許久,還是放棄了:“算了。”

他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口,快步的走向前。曾經有過的歷史讓他們變得謹慎。但,若婷卻已經明白他想說的。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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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婷把最後一點重要的文件放進肩袋,環視房裏,明天,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裡了。她不知道這個選擇對還是不對,她不敢多想,但最起碼解決了燃眉的問題,剩下的,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若婷,我可以進來嗎?”若遙的聲音在門外。


若婷趕緊把肩袋收進衣櫥裏,開了門。


“我可以進來嗎?”若遙在門外,淺淺的微笑,依然是溫柔婉約的樣子。


若婷側了身子讓她進來。


“你跟唐生不是吵架了吧? 都要結婚了,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若遙語重心長。


“姐,沒事的。情侶都是吵吵鬧鬧的,都習慣了。”


“可是,以前不是這樣的……”


“別只顧說我的,你呢?你真的快樂嗎?”她更想問的是:你真的愛徐尉嗎?


“快樂。”若婷深深的笑意嵌在臉上,眼睛清楚晶亮,渾身散發出新娘子的幸福。


 “你愛徐大哥嗎?”終于,還是問了。


“我不知道。”若遙羞澀的低下頭,但更堅決地說:“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想好好待他,回報他。若婷,他對我的用心,我不只是感動而已,真的,不只是感動而已。”


那就好了。姐姐和徐尉根本就是天生一對。他們會好好的,會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她大概也不用擔心些什麽。而她,根本就算不上什麽。


隔天若婷提起肩袋就出門。


“我給雪芬送機。等一會兒就回去。”她在電話裏鎮定的告訴唐生,她冰冷的手掌緊緊握住雪芬的。


“等你回家了我再來接你。”唐生還在公司裏忙著。


“再見。”若婷慎重的說。再見了。最好不要再見。


若婷不敢放鬆,直飛的航機,若婷無法闔眼。唐生知道了會又怎麽樣的反應?暴跳如雷?他快爆炸了吧?


若婷打電話回去。是若遙接聼,激動地:“若婷!是若婷!”電話被搶了過去。


“你現在在那裏?!”唐生氣急敗壞的吼。


“我……”


“你在那裏?你給我回來!若婷!告訴我你在那裏!不管在那裏,我也一定會把你找到!我一定會找到你!……”


若婷“咯”的一聲挂掉電話。雪芬環抱不停顫抖的若婷。連夜把若婷安排在別州親人家裏。怕唐生尋來。


雪芬親人離市區好遠好遠,若婷只記得在高速公路上無限的行駛。馬路旁什麽也沒有。只有一望無際荒蕪。


親人是一對好夫婦。是雪芬的舅舅舅母。孩子們都長大外出工作,也不願住在這兒,熱絡的招呼若婷入住在他們女兒的房間。


若婷在那小小的閣樓裏,跟外界失去了聯絡。常常會夢見唐生追尋而來,吼喝大力的搖晃她,攫她的手腕把她拖回去,夜裏驚醒了一身冷汗。


雪芬好幾個星期沒聯絡她,後來聯絡時娓娓說起唐生真的趕到美國,在雪芬宿舍裏大鬧了一場,雪芬報了警,他是被警察押著離開的。


若婷很覺得愧疚,卻又不能做些什麽。若婷有時候在雪芬舅舅的果園幫忙,有時候幫忙家務。她沒有再打電話回去。唐生肯定說了吧?把一切都告訴全部人,每個人也許都知道了,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所以離開唐生。若婷覺得無法面對他們。


好幾個月后,若婷輾轉在城市找到現在這間公司工作,離開雪芬舅舅的家,在離工作很近的地方住下來。一切從零開始。


那些記憶,如今想起來卻依然如此清晰明白。唐生離開后的兩個月,從雪芬那兒聽説婚禮已經不能再拖的時候,唐生並沒有取消婚禮,仍舊結了婚。在原本應該屬於他們倆的婚禮上,娶了別的女孩。畢竟大戶人家的面子真的丟不起。


若婷感到一絲解脫,卻又覺得歉疚。唐生沒有做錯什麽,是她辜負了他的感情。若果他能幸福,那她那幾年耿耿的心結也可以打開。可是,偏偏不是這樣的。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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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逃開……她悄悄的妄想;如果可以逃開唐生……這個念頭在她心裏逐漸滋生。


若婷不是沒有問過唐生的,“再給彼此一點時間吧?這樣子太倉促了。”


唐生板著臉,“有分別嗎?遲早都是要嫁給我。”


“那些事,我不能不當一回事,我知道你也在意。多給一點時間,讓大家調适總可以吧?”若婷不願放棄。


“結婚以後也一樣可以調适。”唐生完全不予讓步。


若婷於是知道自己並沒有選擇,她悄悄把自己的文件交給雪芬。


唐生對徐尉的敵意也日漸明顯。去試婚紗的那天,若婷試穿一件婚紗走出來。


徐尉的眼睛一亮,讚許的:“這件剪裁真好,看起來很高雅,好漂亮。”


唐生立刻黑了臉,拎起若婷的臂胳回去更衣室:“我們換過一件!這件不好看!”


徐尉一陣尷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挽住若遙的肩傻笑。


“你怎麽這樣跟徐大哥説話?”若婷掙脫他。


“怎麼樣?你心疼他嗎?”唐生把她手臂扯高,惡狠狠地盯著她。


“你怎麽這樣説話?”若婷耍開他想要離開,唐生把她推壓在墻上,眼睛燃燒著妒火,喘氣的:


“你明白妒嫉的感覺吧?我看著你看著他,想到你心裏想著他。我就生氣!”


若婷別過頭,唐生捏住她下巴強迫她看著他:“等結婚,結婚以后你就屬於我。”


若婷用力的推開他:“你越來越不可理喻!”


“結婚后我就不許你見他!”


若婷越覺得無法忍受。她告訴自己一定要離開他。她小心的把要帶去的東西一件一件分裝帶去雪芬家,都裝在雪芬行李裏。雪芬會幫她帶過去。雪芬很快的幫她打點一切。很慶幸唐生是認識雪芬,也知道她是若婷的好朋友,對於若婷頻頻跟雪芬出門,也沒有疑心。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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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婷有種窒息的感覺。如果再不掙脫這些,她大概就會死掉。她要逃離。尤其是唐生,若婷已經不能對唐生存有愛意,看見他,無形的壓迫感排山倒海的向她湧來,他對她所作的一切,她無法感動。想到要結婚后要生活在一起,若婷愈覺得絕望。

若婷要結婚的事全家上下都很開心。

“終于要結婚了。” 若遙在一旁,黯然的。

若婷想起顧辰海,與姐姐相戀八年,終于決定結婚時,卻離開了。

“別想太多了哦。”媽媽拍拍若遙手背。

“我沒事。”若遙牽引嘴角微笑。

一直在若遙身後的徐尉突然半跪在她前面:“若遙,不如讓我照顧你。嫁給我,可以嗎?”

徐尉在全家人面前,向若遙救婚。

若婷看見他眼眸裏的堅定認真,一陣酸楚,她別過頭,掩飾滑落的淚水。爲什麽流淚呢?若遙有那麽好的一段婚姻,她應該為她高興才對。

唐生把她拉到暗處,遞過紙巾。他雙手交叉在胸前,臉上沒有表情。

若婷沒有勇氣看他的臉,她頭低下去。兩人這樣尷尬的對峙。良久,“對不起。”她細聲說。

唐生不説話,只是輕輕的擁著她。而她更感愧疚。

“我最大的成就,是能使若遙從顧辰海的陰影走出來,重拾信心,並且答應結婚。”徐尉對她說:“結婚,是感情的升華。”

是嗎?那爲何她無法感受。

若婷和雪芬相約在咖啡館。因爲不想留在家裏,又不想和唐生在一起,寧願留連在外面。

若婷坐在露天咖啡座,看見雪芬遠遠趕來,手裏提著大包小包的,剛剛血拼完的她還是興致高昂的,滔滔不絕的說著她美國的計劃,看若婷無精打采的,她停住口,小心的問:“你怎麽啦?不是要結婚了嗎?怎麽看起來那麽憔悴?”

“雪芬……”若婷一是感傷,忍不住把一切都說出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若婷掩臉慟哭。

“阿婷,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雪芬眼睛睜得圓大。

“去……美國?”若婷想都沒有想過:“那不是逃婚嗎?這、這對唐生不太好吧?請柬都已經發了……”

“那你願意就這樣,跟一個你已經不愛的人生活在一起,一輩子?”雪芬字字句句都敲在她心上。

跟唐生生活在一起的確讓她感到恐懼無助。

“你考慮一下吧?等你考慮好了,跟我說,我會幫你的。”雪芬誠意拳拳。

若婷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中。她從來就沒有違逆過別人的意思,她一生人都被人支配。接受唐生的追求,連結婚,她都是不由自主的。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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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前,唐生補充說:“媽說等我們結婚,她會把她名下的別墅送給我們當結婚禮物,她還有一套鑽石首飾想送給你。”

“你知道我不是爲了那個。”

唐生笑得開心:“我知道。”

若婷其實想說的是:如果她要離開她,那些東西也留不住她。

金錢是不是無所不能的,它可以收買人心,卻不能買一段感情。如果能買又怎樣?用錢買回來的愛情,她也不會稀罕。

若婷從房裏的窗子往下望。若遙依著徐尉,在院子裏散步。若婷房裏沒着燈,她對徐尉的感情也像現在一樣,只能藏在黑暗裏,不爲人知。

若婷是不應該介意的。上天奪走若遙半生的情人,還她一個徐尉,這很公平。像若遙這樣的女孩,也只有徐尉配得上。若婷唯有這樣説服自己。她明白對於愛情,對於自己的感情要忠誠。她愛的是徐尉,即使是徐尉不可能喜歡她,她也不能嫁給唐生,她不想要勉強自己,也不想要對他不公平。若婷希望他明白。

“我不接受!”唐生激動地:“你答應過畢業就結婚。我們已經訂了婚,現在你說要分開一下? 我不能接受!”

唐生的反應令若婷無措,她從來沒有看過他發那麽大的脾氣。

“這樣對我們都好,分開冷靜一下,是爲了我們的幸福。”若婷說著連自己都覺得無力的説辭。

“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會幸福!”

“不會的,不會了。你明不明白,我……我已經不愛你了!”若婷費力的叫出來:“我們不會幸福的……對不起……”

若婷想離開,卻被唐生箍住手腕掙不脫。

“我不在乎,若婷,我還是會給你幸福。”唐生擁住了她:“不要離開我……不要這樣。”

“唐生……”若婷轉身甩開他:“沒有用的……我們就暫時冷靜一下好嗎?”她退到門前想離開。

“就爲了徐尉?”唐生冷冷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若婷停住:“你說什麽?”

“我說你離開我是因爲徐尉。”唐生目光冷列。

“你胡説!”若婷大聲的否認。

唐生向她踏進一步:

“你爲了這樣一個人說要離開我不可惜嗎?”

若婷緊綳著臉,轉過身不打算再談下去。

“你自己心裏很清楚。徐尉他根本沒有看見你,他眼裏只有若遙。”唐生的聲音像鑽進她心裏的小蟲,無情地吞噬她的心,除了痛,她再感覺不到什麽了。“他愛的是你姐姐!”

“夠了!”若婷臉色蒼白:“說什麽都沒有用,不會改變什麽的。”

“那你走吧!你一走。你喜歡徐尉就不是秘密了。説不定你還會如願以償呢!你姐姐怎麽可能跟你爭呢?她會把徐尉讓給你。大不了再瘋一次 。”唐生不顧一切豁出去。

“你太卑鄙了!”若婷激動得簌簌發抖。

“你也沒有高尚到哪裏去!你把我四年的感情就這樣放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唐生握住她的臂胳,搖晃她:“ 若婷,我唯一想做的事 就是和你生活在一起。”

“你明白嗎?若婷,我只要你答應。”唐生幾乎是懇求的。

“唐生……”若婷的淚潺潺流下,她軟化了:“我知道對不起你,我真的對不起你……你不要逼我……”

唐生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犧牲你姐姐,或者讓你自己幸福,你只有兩個選擇。”

若婷緩緩滑下身,跌坐在地上。

“嫁給我是一種幸福,你難道還不明白?”唐生從后面擁抱她。

唐生用這樣的方法逼她留下來。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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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因愛受傷。就用愛治療。”徐尉給與若遙一段新的愛情,幫助她好起來。

“可是……”若婷無法接受,質問徐尉:“你並不愛她對不對?你終究要離開她的,對不對?”

“若婷。”徐尉正色的說:“若遙不能再受打擊了,所以我不會離開她。”

“可是……你就是乘虛而入……”若婷聽見快哭出來的聲音。

“我是真心愛她,想要和她在一起。”他很認真。

於是,徐尉變成了若遙的男朋友。家人每個人都這感到欣慰。

可是若婷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她覺得不會是真的,醫生怎麽可以愛上病人呢?若遙她有病。徐尉只是爲了治好她才這樣的。等若遙好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徐尉不可能愛上若遙。她寧可這樣相信。她私底下仍殷殷探問:“你對姐姐是真心嗎?”

“是。”他答得肯定,沒有半點猶豫。

“可是,你永遠不能取代顧大哥在姐姐心裏的地位。”若婷不得不狠下心,把事實攤開在他眼前。“你一點都不介意?”

“愛,不是要包容和接受嗎?我也不奢望她會忘記那位顧大哥。上天讓我遇見她,讓我能在她身邊代替他來照顧她,我已經很感激。。”徐尉喟然:“若婷,我不介意她的心裏有沒有我,我只希望她好起來。”徐尉眺望著遠方,臉上有種壯烈的神色。

若婷的心揪成一團,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嫉妒惱怒心疼複雜矛盾的交錯。若婷畢業的那天,若遙已經從房裏走出來,像正常人一樣出席若婷的畢業典禮。若婷和唐生合照,她在鏡頭前孱弱的微笑。她覺得惘然,不知道畢業后可以去那裏。

身邊的同學熱烈的談著未來的計劃,若婷震驚的站起身,“你要去美國? 怎麽沒聼你說過。”

“畢業忙嘛! 何況你也不太得空。”同學雪芬說著,眼角瞄向唐生。她傾向她,眨了眨眼,揶揄地說:“在忙結婚的事了吧?”

若婷勉強的牽了牽嘴角,“你什麽時候出國?”

“大概是年底吧?現在還在弄簽證的東西。但我有親人在那邊,應該沒什麽問題。”

畢業后的雪芬向自由跨前一步,她卻是離自由越遠了。

畢業典禮后的聚餐后,家人識趣的把時間留給唐生。若婷在車上異常安靜。車上連音響也沒開。她只想靜靜的坐著。唐生握著駕駛盤,看了身邊的若婷幾次:

“累了?”

“還好。”若婷的聲音聼起來沮喪。

唐生的車子穩穩的停靠在路肩。

“喔?”若婷擡起頭,困惑的:“到了嗎?”

唐生的臉漾著笑:“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若婷精神緊張:“什麽驚喜?”

“嫁給我。”

唐生從口袋裏拿出戒指。若婷偏過頭,被戒指上的鑽石閃光刺激了眼睛。

他突然而來的求婚,是因爲看出了什麽嗎?若婷陡然心慌。

唐生熱切的期待她的回應,看見她緊綳的神情,唐生猶豫的:“不是説好了你一畢業就結婚嗎?怎麽,你不願意?”

“不、不是的。”若婷支吾:“我只是覺得太意外了。不會太快了嗎?”

“我只想要跟你在一起。”唐生真誠的。

“我想,我需要時間考慮。”若婷要求:“可以嗎?”

“當然可以。”唐生在她額上親了一下,“別讓我等太久,我已經等了四年了……”

唐生的臉靠著她的,說這話時氣息呵在她臉上。她微弱的牽引嘴角表示微笑。她愈來愈覺得她與唐生的感情不能走回去了。她只想避開唐生,避開徐尉,避開所有的人,逃得遠遠的。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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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不是想控制就控制得住。徐尉的出現,給若婷帶來困擾。她知道自己對徐尉的態度是特別的,她不只是當他是姐姐的主治醫生而已。她越來越清楚自己的感情。她喜歡徐尉,儘管她想否認,他的影子還是在她腦海中,日與夜,一閉眼就看見。她想接近他;想介入他的生活;更想,進入他的心。

可是,唐生卻在她的生活裏,提醒她的不再自由。唐生對她太好。若婷一看見他便感到歉疚。面對他的溫柔體貼,若婷覺得自己被無形的壓力籠罩。唐生對她的愛忽然變成她的負擔。她逃避唐生也逃避自己。

若婷抱著枕頭坐在床角。她聽見唐生的車子駛入院子的聲音,但她不想見他。

“若婷,唐生在樓下等著呢!”媽媽在她房門外。

“我頭疼,不想出去。”若婷隔著門說。

“那我讓唐生上來陪你噢!頭疼就不要出去了。”

“不要!”若婷急得大叫:“我不要見任何人。”

媽媽開門進來,有點不滿的:“你是怎麽了?是真的頭疼還是什麽?”

若婷按捏手中的枕頭,沒有説話。

“不是媽要說你,你最近對唐生的態度冷冷淡淡的,不是吵架了吧?”

“沒有。我們沒有吵架。”若婷仍是低著頭。

媽媽坐在牀沿,懷疑的:“那你告訴我爲什麽最近對唐生那麽疏遠?”

若婷沒有説話。

“是不是喜歡了別人呀,你?”媽媽咄咄逼人的口氣。

若婷搖搖頭,努力裝成沒有這回事的樣子。

媽媽蹙了蹙眉:“你啊!最好收斂一下。唐生對你那麽好。可別辜負人家呢!”頓了頓,“更何況,你們還訂了婚,人家可是大戶人家,你要小心自己的行爲,千萬別讓別人笑話……”

若婷和唐生早在去年就訂了婚。

“就怕唐生這孩子不定性,難得遇見一個他喜歡,跟我們又合得來的女孩子,早早定了下來也好。”趙媽媽握住若婷的手,歡喜得不得了。

那天唐生牽她的手,在所有來賓面前吻她。

若婷沒有特別高興,很小便和他在一起,他像家人一樣,結婚是必然的事,她以爲那就是人生。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現在的她後悔,不該答應訂婚的,她失去選擇的自由。

“你換件衣服跟唐生出去吧。”媽媽打開衣櫥:“我看你不是頭疼,八成是想避開人家吧?”

若婷和唐生臨出門,徐尉剛巧進來。

“徐醫生。早啊!”唐生愉快的打招呼。

若婷不跟他打照面,拉著唐生匆匆出去。

在車上若婷一直板著臉。

“你不舒服?”唐生很擔心的瞪著她看:“生病了?”

“只是有點頭疼。”

“你最近不開心?”

“沒有。”

“對我不滿意了?”

若婷咬了咬唇,輕輕的搖了搖頭。

“爲什麽我總覺得,你對我忽冷忽熱?”他望進她眼眸深處,像是要探索些什麽。

若婷的眼睛閃爍不定,腦裏飛快的轉換念頭,這問題她不想答。

想到了,若婷忽然問他:“你爲什麽會追求我?”

唐生果然一愣:“爲什麽那樣問? ”

若婷暗地裏松了口氣,就說:“因爲想知道。”

“嗯……”唐生拖長著語調,笑了起來,而後定定看著她,正經的說:“喜歡。看你第一眼就喜歡。”

若婷後悔問他這個問題,不該問的。這讓唐生想起他們初識的那段時光,他湊過頭來,動情的吻她。

若婷一點都不投入。她想到徐尉,她的心裏有徐尉,唐生這樣對她讓她很抗拒,她不耐的推開唐生。

“怎麽了?”唐生敏銳的提高警覺。

“我……我……”若婷結巴,一時間想不到藉口。

“我頭疼……”若婷伸手握了唐生的手:“我想我們還是回去吧?我不舒服。”

跟唐生在一起的日子逐漸變成折磨。若婷掙扎著,在愛與不愛之間。徐尉每次出現,都讓她黯然。

姐姐若遙的病漸漸好轉。發病率越來越少,還能看見她漸漸展露的笑容。徐尉一直陪在身邊。若婷終于發現,徐尉治療若遙的方法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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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生深吸一口氣,平靜的: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我好不好。我可以告訴你,我很好。你不用為那些事感到内疚。如果,那是你想聽到的話。”

若婷覺得難堪,又感覺愧疚。她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只是想減輕自己的歉疚感。唐生很清楚知道這點。所以他那句話,那麽直接的說給她聼。

這時小青匆匆而來,恰好打破了僵局:

“婷姐,原來你在這裡,某公司的代表找你呢……”

若婷借故離去,然而,唐生說的那番話,在她腦裏揮散不去。

唐生跟她的關係,曾經那麽密切。他們曾經是情侶,還是,未婚夫妻。是若婷先離開了。

小青伏在床上,對唐生很感興趣:

“趙公子和婷姐以前是認識的嗎?看你們好像相識的樣子。”

 “嗯。”若婷翻開報告,隨口應她。

“男朋友?”小青臉上挂著狡猾的笑。

若婷不想回答她。

“一定是了!”小青拳頭敲一下手掌。“那爲什麽分開呢?”

若婷緘默,佯裝聼不見。

“趙公子可是當今最有才能的鑽石王老五了呢!聽説他還是單身呢!只不過離過一次婚,好可惜。”

“你怎麽連這個也清楚啊?”若婷沒好氣。

“因爲他條件好啊!”小青迷了迷眼睛,不放棄的又問:“那,婷姐爲什麽你們會分開啊?”

若婷把報告用力闔上,“回房去吧。我想睡了。”

小青悻悻然的回房去。

那年她才二十嵗,大學都還沒畢業。唐生就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唐生比她大五年,是趙氏企業老闆的兒子。有錢有勢的,年紀輕輕,就狂妄自大,是女生都會喜歡他。他卻獨獨看上若婷,一連串的追求攻勢,若婷無法拒絕,只好領受了。

唐生的父母一直很喜歡若婷,打算等若婷畢業就結婚。

若婷沒有喜歡或不喜歡,因爲一切是那麽理所當然。

然而,若婷家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若婷的姐姐若遙,交往了八年的情人出了事,過去了。若遙徹底的崩潰,日以繼夜的哭泣。那段時間若婷經常被夜裏若遙的哭聲驚醒。若遙不吃不喝,把自己関在房裏,也不説話。家裏的人都擔心,害怕若遙會熬出事。

這個時候,徐尉出現了。像一束明光,也照亮了若遙的生命,也救贖了家裏人。

徐尉治療若遙期間,經常到家裏來。

“姐姐會好嗎?”徐尉從若遙房裏出來,若婷追上去問。

“沒有什麽是不能好的。我有信心,若遙一定會好起來。但你要給她一點時間。”徐尉微笑,不知道爲什麽,他的微笑給了若婷莫大的信心,好像看見他,一切便會沒事。

“最重要的是你們對她的關心,要一定要吃,關心不能少。”

 若婷端一杯咖啡給他,在他身邊坐下來,對他很感興趣:

“你的人怎麽那麽樂觀? 我很想知道,爲什麽你會選擇當心理醫生?”

他把杯子放下,“你不覺得心理治療是個很神奇的力量嗎?”

“心理和生理一樣重要。像長期的沮喪,頽廢,都是一種心理病。比如説,一位癌症病人的生理上可能受了極大的痛苦。如果他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喪氣,他會覺得活著也沒什麽意義,如果他堅強的,有信心有毅力,可能就活下來了。”他看著若婷: “我們給予心理治療與輔導,也是給予他們活下去的力量。”

若婷被他的言論震聶住,怔怔的望著他。徐尉給若婷一個溫煦的微笑。

徐尉而後說起他在國外求學的經歷。因爲家裏沒錢,他只好半工半讀來賺取學費。他說,那些經驗只有親身經歷才會了解。在餐廳裏洗碗碟因爲清潔劑浸泡太久而潰爛的痛楚;在烈日下摘採玉蜀黍的曬傷;在冬天的夜晚把所有衣服披上身都擋不住的顫抖。面對這些,他承認日子過得困難,但並沒有磨損他求學的志氣。他的刻苦努力,終于爭取到獎學金,順利的修完了碩士學位。

若婷用心的聆聽,因爲徐尉過往的辛苦而難過。她想到從不為學費操心的自己,和從小便含著金鑰匙的唐生。

而徐尉的神情是平淡的,那些刻苦,現在說起來一點都不覺得跟他有關聯。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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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公司的老闆,趙唐生。”廠商介紹。

那人從容的望向她,眼神輕柔的,微微上揚的嘴角,看不出是微笑還是沒有表情。他在她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若婷一時愣住了,回不過神來,怔怔的望著那人。

“婷姐,可以繼續了。”小青在一旁提醒。

若婷一陣困窘,慌亂的抓起了桌上一曡紙,擡起眼來,唐生炯炯的眼瞳,準確地抓住了她的眼睛,又讓她一陣心慌。若婷感覺自己渾身僵硬不聼使喚。卻感覺那人的眼睛沒有停止過注視她。若婷壓抑波動的情緒很勉強的完成講説。

 “還有什麽問題嗎?”若婷的喉嚨乾澀,

唐生依舊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廠商代表轉頭看了他一眼,他點一點頭,廠商代表便樂意的簽了約。

離去時他朝若婷微微頷首:“幸會了。”

“謝謝你們遠道而來。你們回去休息一下,待會兒我派人送你們去會場。”代表說。

他是打算裝作不認得她了嗎?若婷不知道爲什麽對唐生的態度覺得惆悵。他心裏是還恨著她。一定是的。曾經發生這樣的事,誰不懷恨?他對她不口出惡言,若婷也不敢奢望什麽。他現在看起來很好。那就好了。

若婷猶在怔忡,小青已經嚷嚷起來:“婷姐萬歲。你一出馬就解決了呢!”

送走了代表。若婷轉過身去,看見正忙著抹汗的主任。他很不好意思,說不知道為什麽之前廠商不肯同意。若婷連原本想責怪他的意思都沒了。

小青看見她在房裏轉來轉去,忍不住發問:

“婷姐,你在找什麽呢?”

“耳環。”若婷走進浴室,再走出來,明明剛剛還拿在手上,轉眼卻忘了放在那裏了。

“喏,在梳妝臺上。”

“啊。”若婷嘀咕:

“真的太糊塗了。”照著鏡子把耳環戴上。

小青在一旁等著:

“婷姐,你今天是怎麽啦?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有嗎?”若婷挽起手袋,在鏡子前做最後的巡視。“也許是太累。”

若婷知道今天慶功派對唐生也會到,不由得緊張。既然機會讓他們見到了,有些事情,一些一直放在心上她仍在意的事情,雖然是經過了那麽多年,如果這次回來她不問清楚,也許會耿耿於懷一輩子。

在飯店裏舉辦的慶功派對,若婷是總公司派來的負責人,忙著應酬著分公司的員工,還有一些合作的客戶和廠商,忙得快沒空搜索唐生的身影。而她卻覺得角落裏有個人,已經佇立許久,她偷空轉頭去尋找,唐生倚靠在落地窗邊的柱子,見她看過來,便淺淺的笑,擧了擧酒杯。

她愣了片刻,考慮著該不該走過去。因為唐生看起來是淡漠的。讓她遲疑了。

唐生別過臉,抿了一口酒。若婷咬了咬唇,硬著頭皮直直的朝他走去。

唐生並不閃避,定定的望向她。

“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唐生溫和的說。

“你,最近好嗎?”她問得艱辛。

“一樣。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不好。”唐生知解的微笑:“你倒是看起來蠻好的。”

若婷點了點頭,垂下眼,她還不敢直視他。

“聽姐姐說,你結婚了。”若婷知道自己問得唐突,卻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其實只要知道他一些很好,那她的心結就可以解開。

唐生雙手在口袋裏,呼出一口氣,平靜的說:

“已經離婚了。”

若婷愕然,突然間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很意外?不要緊的。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唐生沒有顯露一點哀傷,舒展的眉間,反倒安慰她。

“你多久沒和你姐聯絡了?”

“很久了,不記得了。”若婷不願深入的談這個話題。

“你,還在逃避嗎?”

“逃避?”若婷心口一揪,別過目光:“我沒有。”

“要不愛一個人,選擇逃開始最好的方法,對吧?時間已經治療了你嗎?”

若婷靜靜的,連他的眼神也避開了。

“可是,有些感情不會因爲時間而轉淡。”到此爲止了,唐生沒有再説下去。

兩人之間有令人窒息的死寂。若婷不説話。

唐生深吸一口氣,平靜的:

“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我好不好。我可以告訴你,我很好。你不用為那些事感到内疚。如果,那是你想聽到的話。”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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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婷提著旅行箱走出機場大門。刺眼的太陽四面八方向她湧來,這裡的天氣異常燥熱。若婷覺得虛弱,身旁的小青已經大聲呼叫:

“哇,好熱。好難受哦!”溼汗淋漓的。

若婷不想説話。汗水將她的衣服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已經八年沒有回來。這裡的天氣一點都沒變。

若婷和小青乘坐計程車到市區的飯店。這次她回來,就是為了建立分公司的事。聽説本地合作的廠商很難洽談,負責分公司的經理無法和他們達成共識,所以才讓她出面的。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也許她到現在還不會回來。

若婷送走了幫忙和本地廠商聯絡的經理,和小青在飯店裏吃特設的咖哩自助餐。

“啊,好辣。”小青伸出舌頭,拼命的喝水

“明明一樣是咖哩嘛!怎麽和美囯吃的不一樣。這裡的辣死了。

若婷津津有味的吃著咖哩魚片:

“這才是正宗的馬來咖哩。

“是啊?我怎麽在以前吃的都是甜的。”小青意興闌珊,因爲吃不得辣,只好看若婷吃。

“婷姐挺能吃辣哦!”

“是啊。”若婷不經心:“我在這裡長大的。”

“啊,婷姐是大馬人?”

若婷不經意說了出來,也就不好再否認。這曾經是她不願回想的過去。她不提,是因爲要重新生活。她再也不要看見過去的自己。也許這次回來,可以讓她肯定自己已經從過去解脫出來。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思想單純,任人擺佈的章若婷了。

錄用小青當助理的時候,小青就曾向她表示欽慕:

“哇,婷姐,我真佩服你呢!老闆那麽器重你。如果我能夠像你一樣就好了!”

若婷當時只是笑。小青不知道,若婷花了多少時間,離鄉背井,終于克服一切困難站起來,展開新生活。

剛安置好行李,小青過來把她叫去開會。廠商的代表已經在會議室裏等著。若婷走進去。代表說有些條列不清楚,所以希望若婷能講解一下。

開始說了幾句,廠商代表突然接了個電話,離席出去領了一個人進來。

看見那人的容貌,若婷驚愕的,聽見自己的心,“咚”的一聲,狠狠地往下沉了一下。有一刻不能呼吸。

“這是我們公司的老闆,趙唐生。”廠商介紹。

(續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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